琥珀色的猫眼

最近沉迷镇魂巍澜,不定期可能产粮

【熊彭】童养媳(四)

少爷失踪后,彭昱畅跪在熊府正厅中垂头不语,正坐上面的熊老爷皱着眉头焦虑地等着派出去的人传递消息回来,熊夫人则是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一通骂。彭昱畅揪着手指,默默地咬着下唇,眼泪悄悄地顺着双颊垂落,他心中焦急,对于熊夫人的指责也在心里全盘皆认了,都怪他没有好好照看少爷,若是少爷出了事,他该怎么办是好。

直到日落西头,派出去找的人都空手而归,熊老爷连连叹气,摆手让人继续找,平日里威严的气势尽失,徒留下满眼的焦虑和担忧,他佝偻着背颓然坐下,双眼呆滞无神,桌上更换了一次又一次的茶盏又一次凉透了。

彭昱畅被罚到祠堂罚跪,冰冷的地面寒气逼人,身后北风呼啸,他的贴身丫鬟心念一遍又一遍地来回跑,带回来的总是同样的回复。他双手攥拳,狠狠捶到地上,手指传来的痛意远不及心里的悲寒,鲜红的血顺着指尖滴落,白皙纤嫩的小手本能地颤抖。他已经一天没进水进食了,干裂的嘴唇早已被自己啃咬得破皱不堪,正微微颤抖,在烛火映衬下显得越发苍白。

“少爷……”嘤咽似无的低喃,被外头骤然传来的声响淹没。

彭昱畅猛地回头,“心念,外面发生什么事?”

跪在他身后的心念摇了摇头,彭昱畅眯起眼瞅见院子梁柱上插着一支箭,剑上俨然是一封信,还有,一只精致小巧的香囊。他猛地站起身急速向外冲去,全然不顾身后心念焦急的呼唤。

那只香囊,是他学会刺绣之后的第一件作品,虽然绣工生疏,绣品一般,却一直被少爷珍藏在身上,从未离身,如今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家里,只有一个可能,少爷被绑架了。他几乎是毫不思索地奔出来的,刚巧因为被罚去祠堂跪,他换了件简单的短裘,追踪更便捷。

娇小的身子在黑夜里奔跑,很快就追上了前方的人影,他屏息放慢脚步,离那人稍微隔了一段距离,近了,恐会被发现。那个男人一路行进没有停歇,渐渐的,彭昱畅追的有些吃力,他脚下着的精美绣鞋早已被泥泞糟蹋得看不清原来的样子,自五岁进了熊府后,他便没再出过远门,顶多便是跟着少爷出门玩半天,总归还是在府附近,现在跟着这个陌生男人在黑夜里走了一夜,周边均是陌生的环境,还得防范着被发现。他毕竟还是个孩子,又饿了一天一夜,整个人精神体力都跟不上,男人开始往山路上走了。

彭昱畅咬咬牙,寒冷的冬日,竟汗流浃背,额前的碎发凌乱耷拉着,他在黑暗里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快速迈,生怕跟丢了人,只能硬拼着劲小跑,脚下摸出了水泡,他在熊府娇生惯养了五年,哪还禁得住这一夜的折腾,一没留神,竟真的跟丢了。

他惊慌失措地往前跑,四处张望着找着,空荡荡的山林里除了偶尔几声鸦叫声,就剩下满山林的北风凄厉声,他顿时慌了,怕了,这一路走来,前头有个人被当做目标,总归心里还是有些寄托,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,骤然生起的恐惧感使他索瑟地蹲下,把头埋在双臂间,泪水浸湿了衣衫的袖口,他小声地呢喃着:“少爷,呜呜呜……你在哪?畅儿找不到你!”

他在树丛下蹲坐了好久,黎明的微曦从树叶缝隙间漏下来,他眨了眨眼,动了动僵硬的身体,扶着树干站了起来,那个人一定还在山上,只要继续往山上走,说不定能找到他,彭昱畅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气,拖着疲乏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山上走去。

忽然,他听见了微弱的声音,是人在交谈,他心中骤然升起狂喜,跌跌撞撞地爬上山坡,俯身在矮树丛里朝上面望,原来上头是一个小山寨,少爷可能在这里。他虽然又累又饿,却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劲,唇角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。少爷,我会救你出来的。

山寨其实很小,破旧的房屋也就几间,这些人,大抵是刚巧遇见了外出的少爷,阴差阳错把少爷绑了。彭昱畅娇小的身子在山寨里摸索着,没花多少功夫,就找到了被关在破屋子里的熊梓淇,他双手双脚被捆上了绳索,灰头土脸地跪坐在地上,想来也是一天一夜没进食了,彭昱畅心疼地趴在屋顶透过缝隙往里看着,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,少爷哪吃过这种苦。

门外有两个人把守,屋后还有两个人,只能趁夜里想办法逃出去了。他想了想,慢慢地从屋顶爬下来,转头去刚才去过的厨房里偷偷摸了两个馒头,嘴里也塞了两个,躲在角落里就着干啃,嗓子渴得难受,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山寨里里外外寻找着什么。

“二十三个人,有五个武艺不弱,还有些随身携带武器。”他小声地分析着,吃完了馒头,又偷偷地把馒头从屋顶缝隙里丢进去,他知道少爷不会让他涉险,索性也不打算让他知道他在这里,只是丢点食物给他。这些人也太过分了,居然不给食物也不给水。

他偷偷地潜下山寨,从寨外摘了些植物回来,那是牵牛花的种子,昨夜他跟丢了人,在树丛下呆坐了好久,偶然间发现了林间的牵牛花,花虽已谢,但种子还在。牵牛子有泻下通便的功效,那是夫子讲过的,书上图画虽不清晰,但他小时候跟着姐姐们在外玩,也曾经见过路边缠绕的紫色牵牛花。所以他没记错的话,这牵牛子能派上用处了。

将牵牛子研碎混进他们的食物里,果不其然,晚膳后没多久,轮岗的人开始一一出现拉肚子的症状,彭昱畅躲在屋外不远处偷偷观察着,直到所有人都争着上茅厕的间隙,他匆忙从外头撞开了门。

少爷见到他的时候,满眼的惊喜,但不一会儿,却又沉下了脸,“畅儿,只有你一个人来?”

彭昱畅点点头,给他迅速松了绑,拉着他往外跑。

“畅儿,这么危险,你怎么可以一个人来。你还那么小,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?”

彭昱畅不理会身后喋喋不休的人,直接拖着他往山下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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